半圆不圆的月亮尚且还高高挂在天空之中时,皇城中便传来了厚重的宫门被推动的声音。
一群小太监鱼贯而出,熟门熟路地奔着各位有资格前来上朝的大人们家中而去。
——这就是要去通知“今早罢朝”一事的跑腿太监们了。
安公公不是头一次处理罢朝事件了,自先帝离开后的这数十年,他不知道帮第五钊做了多少次这种通知,操作起来格外的熟练。
一般情况下,若是想要取消当日例行的早朝,需得提前个一两天先行通知——再不济也要提前一个晚上。
然第五钊老是临时起意,安公公只得在早朝当天派遣人前去通知。
这还不算最坏的情况。
若是更糟糕一点,等早朝开始,才确定第五钊无法出现,安公公便只能跟大臣们说“诶,今天皇上不来了”,如此让大臣们白白跑一趟,也是最让人烦躁的情况。
好在今日还算来得及。
一些有先见之明的人,根本就没有起床梳洗打扮、穿戴朝服,他们笃定第五钊不会出席早朝,心安理得的在家中等候通知。
直到天空中泛起鱼肚白,跑腿距离最远的那个小太监已经折回宫中,才算是将所有人都通知齐全。
第五钊的生物钟迫使他在平日醒来的时间点按时悠悠转醒,但他轻轻挪了挪自己的胳膊,抱着自家铲屎官又将眼睛闭上了。
——早朝是不可能早朝的!
他,第五·尼古拉斯·钊,势必要在有生之年将早朝这个腐朽的制度给取缔了。
哼!
但、但也不急于一时,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陪自家铲屎官睡一个回笼觉。
我可真是个大度的主子。
第五钊一边保持面无表情地搂住元萏的姿势,一边在心中夸赞了自己那么一下下。
元萏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天色大亮。
话说起来,许是因为谛朝现在的后宫之主是一个男后,所以没有什么需要“晨昏定省”的规矩,只有在初一十五的时候,后宫众人才需要前往坤宁宫聚集,给皇后请个早安。
所以元萏这一觉睡得十分满足,十分舒心,中途并无人前来打扰。
主要也是因为昨日实在太累了,起得早,睡得又晚,中间站来拜去劳累了那么长的时间,极度耗费体力,能不睡得昏沉才是怪了。
本来元萏是一个浅睡眠的人,睡觉的时候稍微一有动静,她就很快会被惊醒,但这次真是难得睡了个好觉,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。
只感觉一闭眼,一睁眼,诶,一晚上就过去了!
她刚睡醒的时候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逼,那是过度劳累之后又长时间休息带来的负面影响。
可不过片刻的时间,元萏便清醒了过来,很快意识到了身上最不对劲的地方:是谁?!是谁在搂着她?!
这个胳膊是怎么肥四?!
元萏歘的一下坐了起来。
第五钊立刻睁开眼:“……”
他面色深沉,但若仔细观察,不难看出他眼底深处的懵逼。
第五钊完全Get不到元萏的心情。
元萏看到他的一瞬间,下意识的把他踹了下去:“哪个——呃!”
她正想问哪个兔崽子,突然看清了第五钊的面容,嘴里的话顿时卡壳了。
怎、怎么是他?!
第五钊差点与大地母亲来了个面对面接触,幸好他反应快速,一借力又将自己撑了起来。
他声音低沉,充满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:“女人——”
元萏来不及仔细思考,凭借本能求饶认错:“我错了!”
第五钊从鼻腔发出一声几不可查的轻哼,明显不愿意就这样被她糊弄过去。
他的头一动不动,继续盯着元萏。
元萏磨蹭到床边,随便揪起一件外衣披到了身上:“皇、皇上,要不……我给您赔礼道歉?”
第五钊面色不满。
元萏只想先从这个房间溜出去:“就这样,我去做早饭,显示我的诚意!”
说罢,她就那样披着一件乱七八糟、满是褶皱的外衣,匆匆朝内寝外冲去,坚决不给第五钊反对的机会。
“菡菡。”第五钊突然叫住了元萏。
元萏听到自己的小名,顿时又是一个激灵。
第五钊不满:“回来,穿好衣服。”
“……”
元萏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将自己的衣服套上,勉强算是齐整后,才被第五钊放出内寝。
由于元萏一直不喜欢有旁人在她的内寝留守,加之宫女们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前来打扰她,因此其他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交谈的声音。
这让元萏头一次感到了后悔——她还不如留几个人守着呢!
现在可真是……想找个什么借口快点溜走都很难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