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棋之考核都给了一炷香的时间,但是前面人们在考核时,考官们可没有给过提示。
其实讲真,提示还不如不提示,有的时候被打断了思路,后果反而会更加不好,但这种差别待遇,就是让人觉得分外的不满。
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。
两位公主都在,按理说就算不满也没有人敢提出来,可终究有人意难平。
秀女堆中不知道是谁,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玩笑似得说了一句:“考官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吧。”
这人也是武宰相那边的,下午来的就她自己,她刚考核完没多久。
若不是因为昭瑾和茗华两人来到这边,再加上她心里又打着与公主套近乎的想法,她早就离开这里了。
因为……就她一个人的话,太容易被炮灰,这不是正确的挑衅之道。
本来几人想从元萏的才艺下手,抨击元萏没有参加选秀的资格——毕竟,一个被莫家顶上去参加选秀的炮灰,怎么可能会有好的才艺。
是的,“一个被莫家顶上去参加选秀的炮灰”,她们就是这样来定义元萏的。
可万万没想到,元萏就棋艺而言,在秀女中绝对是顶尖的。
既然如此,只能从其他的方面把她拉下来了。
恰好考官的行为有失偏颇,这秀女又学了腹语,不怕别人认出来她,便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孤军奋战、先去奋斗一波了。
一句话出来后,众人面面相觑,果然没有辨认出来这是谁的声音。
元萏耳朵又不聋,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。
她看了看主考官和对面的考官,动作顿了顿,有些迷茫现在她应该怎么做。
昭瑾笑了,她慢悠悠地扯过气的马上就要跳脚的茗华坐到了一旁:“继续下,莫着急,你们下完,无需在意这时间的限制。”
说罢,她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:“我不过是个小小公主,但这点特权还是有的。”
那秀女不是说考官的行为有失偏颇嘛,那正好,别人都指责出口了,她怎么能不让那人的指责变成真的呢。
昭瑾就是要做那个有失偏颇的人,不要跟她讲道理,她不接受讲道理。
偷偷挑起风波的秀女没想到昭瑾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公主,顿时哑然。
她没打算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极致,所以说出了那一句腹语引起人们的注意力之后,她就没想再开口第二次——第二次开口被发现的风险实在太大。
直接挑衅公主,与间接挑衅莫家的一个弃女,带来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。
前者的后果太过惨痛,她与她的家族都承受不起。
不过……若是元萏真的很受公主喜爱,她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要与其他几个人拆伙。
必要时可以炮灰自己,但她不接受自己的炮灰是一种无用功,而且还可能要连累家族。
做一个有智商的炮灰,做一些有收获的蠢事——这才是当代炮灰的素养与追求。
元萏被当崽子庇护着,心头十分微妙。
她投桃报李,不欲让昭瑾为难,便与考官商议:“浪费的这些时间,可否抵过考官的提示?”
“可。”
方才考官被说的心头也有些生气。
他们发现了一个好苗子,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对弈,当然想把这场对弈看完。
如此简单的心思却被人这样污蔑,考官们也很不爽,看元萏一副要搞事的模样,反而微妙的开心了起来。
元萏不欲多说:“请考官与我下快棋。”
说罢,她立刻落子。
从这一子开始,元萏与考官之间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,一个比一个落棋速度快,这个人的棋子刚刚落在棋盘上,那个人的棋子就紧随着下来了,几乎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。
——或许应该这样来说,他们两个思考的速度太快了,恨不得几子之前都在为当前这一子而铺路。
考官们能够跟上二人的思路,看的眼中异彩连连。
他们像是吃到了糖的孩子,一个个占据着最好的观棋位置,不愿意给后来的人让位。
那些秀女们却没有如此本领,但看着局势,再蠢的人都能够发现元萏的强大。
她们都是切身与考官们对弈过的人,清楚考官的实力,也明白元萏如此道行的难能可贵。
秀女们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得难看了起来,哪怕是与元萏立场不对立的秀女,也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,更遑论不想让元萏好的那一拨人了。
小半炷香的时间,可以过得很快,也可以过得很慢,对于秀女们而言,看着元萏大出风头,无疑是一种为难,堪称度日如年。
对于正在考试的考官和元萏而言,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弈却过的快极了。
随着最后一子落下,那一炷香正好燃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