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冲一番话,是华耘此前从未想过的。华冲一筹莫展的模样,华耘此前也从未见到过。
华耘脑筋转的极快,略一沉思,说道:“阿翁先莫急。儿子以为,事情也不见得这么悲观呢。我们也不是没有破解之道。”
“哦?”
“阿翁,既然所有嫔妃都视我们为敌,所有皇子登上皇位都不会宠信华氏,那我们索性把他们全都抛开,全心辅佐云娙娥好了。”华耘又为华冲斟满一盏茶,接着说道,“若是云娙娥能够顺利诞下皇子,那我们就拼尽全力去拥立云娙娥之子,将他推上皇帝的宝座。这不就得了么?”
华冲脸上顿时变色,道:“休得胡言!岂可轻言拥立幼主之事?拥立幼主,史书上胜少败多。若是成了,短期内倒是能够一本万利,但等到幼主长成亲政,拥立的功臣大多都要被清算。若是拥立败了,那就是世世代代不得翻身啊。为父什么事都敢做,就是不敢涉足拥立幼主这样的蠢事。以咱们华氏的财富,只要我们不牵涉皇位拥立之事,无论谁当皇帝,我们都可以永保禄位。即便我们不能位极人臣,但也足以世代富贵。拥立幼主,实在是得不偿失!”
华耘生平第一次感到父亲的畏惧和苦恼。平日里无限风光、游刃有余的父亲不见了。
华耘又道:“阿翁,事已至此,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退路了吧?阿翁不必气馁。正所谓‘福祸相依’。世事兜转,瞬间即可迁移,那是谁也无法逆料的。”
“现在,我们也只能做如此之想了。嫔妃里,别的人也就罢了,只是雒皇后难以羁縻。她是举世皆知的妒妇,现在云娙娥如此受宠,她拿云娙娥没有办法,却可以指使雒丞相来收拾我们。这可真是难办啊?但我若是刻意投靠雒丞相,不仅会得罪窦太尉,更会引得陛下的猜忌。前思后想,竟是毫无破解之法。哎!真是苦恼!早知如此,我当初绝不会进献这十个琉川舞姬!真是自寻烦恼,自寻烦恼啊。”
华冲说道雒皇后,提醒了华耘,于是道:“阿翁,雒皇后好似并非世人所说的那个样子。前几日,雒皇后到英露宫里来看过一次云娙娥,对云娙娥颇为照料关爱。我料想当时阿翁应该正在路上,因此未遣人给阿翁送信详述其中经过。”
“哦?!竟还有这等事?你快快讲来。要讲的尽量详细,一个细节也不要错过。越细越好。注意,不要说你自己的观感和揣测,只需陈述事情经过就好了。”
“是。”华耘于是将雒皇后如何到的英露宫,说了哪些话,做了哪些布置,一一复述一遍。
华冲又补充问了几个问题,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深思。
一壶茶喝光了。华耘出去,走出竹林,跨过小桥添了一壶茶回来,华冲才从沉思中出来,道:“反常必是妖。雒皇后如此一反常态,骤行非常之事,必有其非常之所图。依你之见,她如此反常地善待云娙娥,又对你如此莫名友善,到底所为何来?”
华耘一时毫无思路,道:“孩儿愚钝,请阿翁指教。”
华冲一扬眉毛,道:“如果我猜的不错,雒皇后要开始为自己的儿子嘉荣亲王逄秩,谋取太子之位了!”
“啊?!阿翁,陛下早晚还不是要立嘉荣亲王为太子么?他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,身份贵重无比,根据法统,理当是逄秩殿下继位,其他皇子难道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