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剧烈的颠簸袭来,舱中诸人险些站不稳。
“或许是风太大,松阳呢?”
怀君忙往甲板上查探,临衍脑袋磕着木桌边沿皱着眉,想来这二两黄汤果真将他灌得不知东西南北。朝华眼看他就要抚在桌沿吐出来,忙将他捞往船舱一侧的蒲团上。云缨皱着眉头让开身,临衍抓着朝华的手腕,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又一阵剧烈的颠簸将矮桌上的油灯震翻了过去。一室黑冷,月色透过窗棱撒了下来,风声呜咽,江上的寒气蒸得越发浓稠。
“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云缨不愿同二人共处一室,朝华被临衍拽得脱不开身,反握着他的手腕细细摩挲。
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但倘若你下次再这般……”
“我不……”
他将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。
“事不过三,倘若你再如此,我便真的要生气了。”
朝华仿佛被他化成了一摊水。他指尖上沾着的酒气未干,他的衣襟上再不复皂角清新,他面带颓色,眼波潋滟,仿佛刚从一个深渊中爬起来的人。朝华心疼得紧,她的右手被他牢牢抓着,手腕上的握力越收越紧。
她伸出左手,其指尖距他额头不过咫尺的时候又觉出船身剧烈的晃动。
此一番晃动挟了妖气与血腥之气。
临衍忙坐起身,朝华的火符还没来得及点起来便听得甲板上一船夫大呵道:“备战,备战!”
“你等着我出去看看。”
朝华扯过一张毯子被往临衍脑袋上砸,临衍抓了个空,颓然摇了摇头,却见江上寒烟浓得险些就要将这艘孤零零的巨舰吞没进去。
风势较方才更猛,两岸青山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,临衍上头不多时,一时不知此为醉酒之顾或是寒烟浓稠之顾。他摇摇晃晃站起身,缓不多时便又听外头道:“妖界来人!妖界来人!”
十二支巨大的黑色铁爪破空而来,铁爪上连着锁链,尖利的爪尖勾往船舷上往回扯。木屑横飞,迎风顺水而行的巨舰便被这铁爪扯得缓了下来。
两艘舰艇跟在天枢门巨舰后头潜伏不多时,江上风大雾重,众人一时也看不清来路。
待一群妖界之人顺铁链攀往天枢门人的甲板上之时,一场血战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