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平时她说这话,大家只怕要劝解几句,可是如今的情形,谁又好再说什么?整个贾府树倒猢狲散,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!若是现在她的父亲、兄长都不在了,贾政也自顾不暇,更顾不上她了。更不要说到时候她要出嫁又去哪里给她准备一份嫁妆?要是没有嫁妆嫁出去便如同卖给人家做妾,想一想那贾迎春的悲惨经历还不如出家做了姑子,至少还能够保全性命!哪一天家里发达了,还可以接回来!
探春看到惜春说了,也说道:“如今这事情还没有过,大家还要想着怎么稳下来才好!要是一个不慎,又起波澜,只怕连出家做姑子都做不成!”
尤氏说道:“正是这样!我现在也不敢别有妄想,指望着政老爷做主,把这事情稳住就到此为止,留着我们婆媳二人还了自由之身,便心满意足了!我们两个自然自谋生路,再也不敢劳烦老爷操心?”
贾政虽然迂腐一些,倒也不是十分愚笨,也做过不少牵线搭桥的事情,听得怎么一说如何不理解?说道:“不错,这判下来的五千两银子只怕还需要拿出一些来的,否则此事必定还会再生波折,贾珍、贾蓉和贾琏几个到不到得了那流放之地都还未可知呢!”
王夫人一听,不由得问道:“可是日后这一家子没有了进项,吃穿用度怎么办?”
贾政叹一口气,说道:“日后只怕要过苦日子了!想要再像往日,也是不可能了!”
大家一阵沉默,贾政又说道:“如今我们且要赶紧找一处住处,先搬出去,然后支领了那五千两银子先打点一二,致使不生变故!而后再看日子怎么过也不迟!”
尤氏等一听,连忙称是!因为没有多少银子可以支派,再也商议不出什么办法了,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。于是当天晚上大家便各自收拾衣服细软,中间自然也想方设法夹带一些金银首饰之物,日后也能够当卖几两银子过日子,现在一切都要精打细算着过了。
第二天一早,李纨便带着贾兰出门去找李琦和李玟两个想办法。
贾政便出门去找以前那些同僚、世交好友、亲族想要找他们帮忙,当然如果可以,顺带借一点银两度日。可是如今是什么光景?谁还敢靠近他?不是推病就是外出,更有的直接就开骂的:“你也不看一看自己是哪一根葱,也敢到我们府里来撒野?若不是昔日看在你是贤德妃之父,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也配和我们老爷来往?”
“滚!你这一家子狼心狗肺、无情无义、恃强凌弱的王八蛋,竟然连丫鬟的月钱都不放过!让你进了这门都觉得脏!”
“你们贾府有本事修省亲别院,几百万两银子都有办法弄得,哪里用得着向我们借银子,真是抬举我们了!”
“我们家可没有丫鬟在你哪里做事,总不会怀疑我们偷你的银子吧?”
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,这些天来锦衣卫雷霆办案,紫鹃、月季、杜鹃、牡丹等几个又有意抹黑,通过墨玉斋的情报体系把贾府这点破事传得人尽皆知,要知道墨玉斋可是专门给这些达官贵人送东西的,这些人正伸长脖子等着看贾府的笑话呢。
贾政出门一天,不仅仅什么都没有唠叨,还碰了一鼻子的灰,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,灰溜溜地回到了荣国府。
王夫人一看,问道:“一两银子都借不到?”
贾政已经面如死灰,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!漠然说道:“如今咱们府里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,我便如那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,我自也都觉得自己丑陋不堪!又有何面目去寻人家帮助?且现在我们这几家都遭了秧,谁还敢跟我们有所往来?”
王夫人一听,说道:“如何便都遭了秧?”
贾政说道:“薛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,薛蟠因综放家奴欧杀人命,贿赂朝廷命官数罪并发,也判了抄家,从军两千里,十年不赦!杖了五十,另外罚银五千两!”
王夫人不由得问道:“我们王家呢?”
贾政说道:“王家也是贿赂朝廷命官、恃强凌弱等数罪并发,被抄了家,什么都没有留下!”
王夫人不由得问道:“想必老祖宗娘家也免不了了?”
贾政流泪道:“这一家更加悲惨了,二表弟保龄侯史鼐被查出为了谋夺爵位、家产指使下人谋害亲兄!背叛了秋后处决!抄没家产!三表地诅咒为虐、指使下人欧杀人命、侵夺他人田产,也被抄没家产,判了个发配边境,不得回京!”
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,心中慌乱不知说什么,只得不断念佛!
他们家虽然也闹,大房和二房矛盾不断,但是他们夫妇两个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死贾敕将他的爵位抢过来!不由得问道:“那湘云的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?”
贾政想了想,说道:“这一次锦衣卫虽然雷霆办案,从我们家来看,倒也没有屈打成招,都是查有实证之事!只怕